我们的政委
“一定要申请一点消炎药准备着”、“为了不耽误星期一的卸货,他们受累了”、“在这上面我还真有点迷信,总觉得有药在这儿备着,船上得病的人就会少一点”。没有炫人眼球的华丽词藻,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虚情假意,有的只是简单朴实,每一句读来都仿佛是春日的阳光,暖意融融。《蓝色流水账》只读一遍,就让我的心为之颤动,当我把它拿过来反复咀嚼,我感觉到我的心在哭泣。
决定写下这篇文章时,我已是数夜难眠。我从未觉得写文章是多难的事,我觉得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了,可是写郜东恩政委,却着实让我无从下笔,因为我怕,我怕我写不好而毁了政委的形象。但我还是写了,因为我实在想把船上弟兄们的心声表达一下。
初见郜东恩政委是我刚上船他给我发工作服那会,可能是政委的身份让我觉得有压力,所以当时我连正眼都没敢瞧一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此人:虎背熊腰,块头硕大,脸泛红光,神采奕奕,声音若山间撞钟,沉而不闷、响亮有余,大有一种“金鳞岂非池中物”之感。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稍加注意了一下,发现政委额广,眉粗,刀刻唇,竟有几分佛像。直到我多次拜读了他的文章,倾听了他的事迹,领略了他的风采,我才发现我的感觉是正确的:铮铮铁骨英雄气,柔情似水菩萨心。
上长航翡翠不到一星期,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条船伙食非常好。当然了,比家里还是有差距,但是这可是在大洋之上啊,我觉得只要让我顿顿有肉吃,我就保管不想家,更何况这里不光顿顿有肉吃,而且一个星期内,每一餐的肉、菜均不相同,餐厅的冰箱里有着各种小菜:红油老干妈,怪味泡椒,滑香细腻豆腐乳……今天有橙子,明天来苹果,隔三差五的再加点菜,听三哥说,他上来两个月已经吃了三次水饺,天啊,这不是要逼着我减肥吗!政委对我们的伙食安排尽心尽责,因为他懂得做船员的辛苦,他懂得“吃饱不想家”这个表面庸俗却深入民心的哲理。
除了关心我们的伙食,政委同样关心我们点点滴滴的生活。前两天从夏威夷开出来,我们刚好遇上巨浪,虽然我是第二次上船,相对实习生也算老资格了吧,但还是稍微有点晕船。这时政委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门口,关切的问到:“怎么样,晕船了?不能老是躺着,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晚饭吃了吧?”“吃了,没事,过会就好了……”望着政委的身影,感动之情再一次迸发,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过多的举动,却让我倍感温暖,原来幸福的感觉真的像:“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那样简单——有人关怀,处处温暖。
第二天我才知道,政委昨天晚上去了每一个兄弟的房间,有的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看着弟兄们没有晕船,玩的开心,他也就放心的走了。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站,却胜过千言万语,让弟兄们的心里甜滋滋的。我听船上的人说,与我交接班的那个机工,干到十二个月的时候,由于当时跑大远洋,公司无法安排休假,因此整天郁郁不乐。政委得知以后,每天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跑到他的房间,陪他聊天,和他一起看看电影,拉拉家常,一直到我上来,政委才卸下了身上的重担,舒心地睡上个安稳觉。而那个机工也开开心心地踏上回家的路程。这不禁让我想起前苏联罗佐夫的一句话:人类的温暖可以治病。
郜政委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对其他本不属于他的工作也是勤勤恳恳。我经常发现政委与水手们会同处一个战壕里,他和水手弟兄们一起敲敲锈,刷刷漆,也会帮着服务员搞搞清洁,给大厨打打下手,在他的身上我从未发现会有领导的架子,似乎他永远都只会亲切的乐呵呵的笑。我曾经和机工长聊天时说这个政委很勤劳,也很平易近人啊!机工长听了,立马就开了话匣子:“那还用说,这个政委敬岗爱业,不光本份工作做得好,船上事情他都会操心一点。五月份,我们从新加坡开苏丹,途经亚丁湾,为了防海盗,政委可是下了一番苦心啊。由于从斯里兰卡供上来的铁丝太细太软,挂在两舷根本毫无作用,政委就翻书查资料,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将这些弹性较差的铁丝网拉直后排成三排挂在两舷,说干就干,当天就加班加点,和水手们完成了防御工事,你还别说,第一道防线经改良后,还真加强了威慑作用……”机工长边说,边比划,脸上溢出一股敬佩之情。
每每看到郜政委的身影,我就在想,不知这一生要和多少人擦肩而过,又要与多少人相逢短暂,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这平平凡凡的生活中,能让我常常回忆,而心存感动的人又有多少,但我想,郜东恩一定会是一个。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里有这样一句话:爱心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郜东恩政委用自己的言谈举止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郜政委,有你在船,何其快哉! (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