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金)
窗外的雨终于还是下了下来,并且就这样淅淅松松地下着,雨丝很细,很密,让你无法再继续手头的事。饶有兴致地走出窗外,想细细听听这雨的交响,品味一番这其中的味道。
从下午开始天就阴了下了,黑云在船头方向压的很低,把海面映的通黑,平常伴着船低飞的海鸥此刻也少了,只留下几只体力好的还在骄傲的飞翔。在甲板上散步都明显感觉到雨来之前的丝丝寒意,她想以这种伤感的开场引起我们的注意?我心里这样想着。和身边的水手打赌这会是一场很小的小雨。他不信,他说“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船,习惯的都是大大雷暴雨,伴随着广兴洲轮剧烈的摇摆。小雨他享受不了,松松垮垮的,会把他意志击垮。”我说“那也不一定,看你从哪个角度理解了”
在海上除了彼此,还有这雨理解这群终日不着家的男人,每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是父亲,是儿子,是丈夫,是女婿。在频繁的角色重叠与转换过程中承受着巨大的责任与压力却学不会倾诉,喜欢默默承受这甜蜜的负担,喜欢在功德圆满时刻露出憨憨的笑。
此刻已是晚间掌灯时分,这雨就这么轻轻的打在我的窗台上,一点也不粗鲁,一点也不肆无忌惮,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发出娇喘的呼吸,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安慰着我们这群终日里不着家的男人。
斗转星移,时空错换,要像往常碰上这样的雨,或许我会立马拧起鱼竿,跨上我的捷安特,趟着草间雨水,哼着沂蒙小调朝最近的鱼塘而去,钓上他个一整天,做个有诗意的“孤舟蓑笠翁”。父亲会上回菜市场买几个菜,认认真真地做一回有情调的家庭妇男。这不起眼的小雨就这样神奇,让我们放慢节奏,做一回纯粹的自己,做回那个有诗意,有情调的自己。
海上的雨到底和家乡的雨是不同的,少了那种滴过树叶自由下滑然后滋养泥土的过程,听起来总有种叫人无法弥补的缺憾,从上万米的高空没有过多优美的弧线直接砸向坚硬的钢板,让人没有时间去赋予她生命。或许是恶劣的环境让她也同样必须学会果敢利落吧,反正她有自己的个性。雨滴在脸上是热的,滴在栏杆上却冰的冻手,这不能说海上的雨不温柔,只能说明她的果敢,坚强的作风,至少她只对钢板冷艳,对你确是温柔的。
一年四季,有雨的时间总是美好的,有这样曼妙小雨的季节是美妙的,她不像雷雨天那样让你感到恐惧,她想真诚的和你做朋友。她会就这样静静的趴在你的窗头听你诉说心中的烦恼;她会慢慢荡涤,沉淀你心中时而泛起的小九九,让你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在你离故乡,离人情渐行渐远的时候给你忠告,轻轻调拨你人生的航道;她就这样无影,无声,无私的存在着,只要你心中有她,每天都是细雨蒙蒙的春天。
常年在外的人,遇上濛濛的天空会莫名地伤感,每当天空有雨飘落,总会不自觉的回头望望,想起家乡。家里头是不是也飘起了这雨?这雨是不是也同样让家里人想起了在外漂泊的男人?